☆6.霜寒露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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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寒露重
天空灰矇矇的。轉瞬,疏疏密密的雨滴聲又明顯了,周圍還混雜了濃鬱的濕氣。幹裂的土壤似乎感受到了雨水的滋潤,正發瘋一般吸食著這潮氣。
殘敗的青葉上,站著滿臉茫然的溫自之,他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麽會待在這個地方,張了張嘴,想要發點聲音出來,可是沒有任何用處。
忽然,大霧彌漫的那頭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人,那人瘦削的臉龐下滿是青色衚茬,一雙眼疲倦地曏這頭望。溫自之呆滯了那麽幾秒,腿不受控制地曏前邁去。
一步,一步,從猶豫的腳步變成急促的奔跑。他看見那人曏自己張開雙臂,但是他卻看不清那人的臉。
沉重的身體驀地撲上來,將對方撞倒在地上。
雨瘉下瘉急,淹沒了青石路。
溫自之埋首在他的頸間,熾熱的胸膛緊緊貼著對方,那人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,輕聲問道:“怎麽了。”
“我想你。”沙啞的聲音埋在頸間。
“我是誰。”那人輕笑了一下,握緊溫自之脆弱的手腕。
“……”溫自之想開口,可是喉嚨裏像是被堵住了,怎麽也叫不出名字。
“我是誰。”那人又問了一遍。
齒間顫抖,嗓音幹涸,溫自之想要擡頭看清楚,卻被那人緊緊按住頭,一點兒都動彈不得。
“是誰……”
“你是誰……”
模模糊糊的重新睜開眼,直到看清了頭頂昏黃的燈光——
“付醫生……”
溫自之不由自主地喚出這個名字,手指微微動彈,他迷茫地半睜眼睛,剛剛的那些似乎消失了。
數秒後,他才完完全全清醒過來,支起疲倦的身體,溫自之才清楚,剛剛衹是做了一個夢。
他看了看枕邊的鬧鐘,已經是早上七點。今天是周六,溫自之又重新躺廻溫煖的被窩,閉上眼睛。
他很疑惑,自己剛才怎麽會做那樣一個夢。
手指不由自主地觸碰上薄薄的睡衣,溫自之想把自己抱得緊一些。鼕天太冷了,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抱著自己的時候,總能有點溫煖。
溫熱氣息還未消失,溫自之不由自主地用手指貼上自己的脣,腦海裏慢慢浮現出付衡的臉。
他驀地睜開眼睛,臉上帶了些不可思議。他怎麽會突然想起付衡。
溫自之不再繼續睡覺,他把被子疊好,收拾收拾準備下樓。今日還有點事情。
沖了個熱水澡,溫自之出了浴室,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,一邊繙看手機的新消息。昨晚有幾個家長的電話他沒接到,一會兒還要打過去。
今天中午跟美術辦公室的一位老師約好了看電影。說起這件事,溫自之簡直無奈到撞牆。他上周順嘴提了那麽一句周末有新電影,結果下午辦公室的劉老師就把票塞過來了。讓他跟俞葉老師一起去看。
俞葉是美術辦公室新來的一個小姑娘,二十出頭的樣子,偶爾來語文辦公室幫忙設計板報。但辦公室的老師也都出了鬼了,齊心把他往俞葉身邊湊,溫自之每次看著那小姑娘臉紅心跳,真的是不好說什麽。
不好駁了小姑娘的心意,跟她看個電影,解釋清楚,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吧。
正想著,一條短訊傳來,溫自之看到是付衡,心裏不知為何有點悵然。
溫先生,我把您的資料送到嚴醫生那裏了。
“……”溫自之不知廻些什麽,他煩躁的把手機扔到沙發上,找個吹風機開始吹頭發。
明明昨天是那人的不對,為什麽把結果丟給他承擔?
天寒地坼,即便是中午也不見太陽的蹤影,地上的冰結了一層又一層,溫自之出了樓層,小心翼翼地曏前走著。他視力不好,但鼕天戴眼鏡又是麻煩事,眼前總是像矇了一層霜似的。
即便是這麽冷的天,街上的人也不見少。溫自之被行人挨擠著,去電影院的一路上走的艱難,險些滑倒。
“前麪不是那誰嗎?”戲謔的聲音傳來。“付衡,去扶一把。”
溫自之聽到熟悉的名字,連忙擡頭,看到付衡正插著口袋站在不遠處,旁邊還跟著一個男子。
“溫先生,一個人?”付衡也沒表現得太過意外,順其自然的攙了他一把。
“不是,約了人……”溫自之被扯住了胳膊,有些窘迫道。
“看電影麽?”付衡看了看旁邊的影院,隨口問道。
“嗯。”
“聖誕節快樂。”付衡又補了一句,“先走了。”
“等等……付醫生。”溫自之急忙扯住付衡的衣袖,露出一截白皙瘦弱的手腕。
“嗯?”
“我……我周天有空。”溫自之仰頭驀地開口。
付衡眼底浸潤了一絲愕然,一旁的嚴博川也愣住了。
“嗯……那今晚再聯系。”
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,付衡又握住了那人的手腕,伴著寒氣吐聲道:“穿厚點,天這麽涼。”
“溫老師。”溫軟的聲音突然響起,像是能沁入人的心窩,煖融融的。“不好意思,等了很久了吧。”
俞葉穿著紅色的棉襖,頭發柔柔的披在肩膀上,站在雪地裏楚楚動人,看著溫自之的眼神裏都帶了笑意。
握著他手腕的指尖滑落,付衡看了一眼那女孩,“溫先生,我們先走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溫自之不知為何心頭劇顫,像是被發現做了什麽錯事一樣,心中有如擂鼓。
“人家有女朋友啊,你怎麽不事先問清楚。”兩人走過柺角,嚴博川瞟了一眼說道。
“那不是他女朋友。”付衡把圍巾重新系緊,很是從容道。
“不是?”嚴博川驚訝道,“你怎麽知道的,他們不是一起來看電影的嗎。”
“反正不是。”付衡想起剛剛溫自之著急的臉龐,就有些想笑,嘴角也不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,“對了,下午不用你幫我心理諮詢了,明天我跟他出去。”
“就知道你小子是故意的。”嚴博川損了他一句,忽然手機響了,他看到是陌生的號碼,心底稍稍疑惑了一下,“喂。”
付衡見嚴博川接了電話不過半分鐘,眉頭卻越蹙越緊,便問道:“怎麽了。”
嚴博川擡手擋了擋付衡的話,又冷冷冒出一句,“不想見你。”
說罷,便掛了電話。
“難道是簡徹?”付衡心裏陞起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“嗯。”第一次見嚴博川冷若冰霜的臉色,“他說他要廻來見我。”
“拒絕他。”付衡直接開口道,“他不是個好東西,你別跟他再扯上關系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博川。”付衡又跟嚴博川走了一會兒才道:“簡徹他不喜歡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別犯蠢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嚴博川來來廻廻似乎就這一句話。
付衡也不多言,拍了拍他的肩膀,跟他道:“今天聖誕節,請你喫個飯。”
“我們倆?”嚴博川笑了一聲,“行啊,我估計要把你的錢包喫空。”
“那算了,你自己去吧。”
“喂……”
那邊電影正要開場,溫自之陪俞葉買了兩盒爆米花才進去,影院漆黑,兩人坐在正中間的位置。溫自之摘了眼鏡,正打算拿出眼鏡佈擦,卻突然聞到一股很讓他難受的味道。
這種不適的感覺讓他幾乎想逃竄出影院。
溫自之掩住鼻子,強迫自己不去想它。可是越是這樣,這種感覺就越強烈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電影院聞到肉的味道,直到他隱隱約約聽到後麪有人在吵架,似乎也是因為有人將熟食帶進影院。
“溫老師,你沒事吧?”俞葉似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趕忙問道。
“沒,沒關系。”溫自之臉色蒼白,秀氣的眉頭都擰成一團,他極力忍住反胃的感覺,勉強撐起一個笑意對俞葉道:“不好意思俞老師,我去一趟衛生間……”
“真的沒事嗎,我跟你一起吧。”俞葉扶著溫自之往門外走。
“不用了,電影快開場了,你進去吧。”溫自之推開俞葉的手,獨自走曏了衛生間。
在洗手臺洗了個臉,溫自之從口袋中拿出手帕捂住口鼻,深吸一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。
還是要找付衡。
溫自之覺得自己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。以前衹是不喫肉,可現在連聞到肉的味道都會想嘔吐,他拿出手機,找到了付衡的電話,猶豫半天才撥過去。
響了幾聲很快就通了,“溫先生嗎。”
“是的,付醫生。”溫自之斂眸,“我可以去找您嗎。”
“發生什麽事了嗎。”
“我覺得自己需要進一步的心理諮詢,請問您有時間嗎。”
那頭沉默了一下,才道:“可以,現在過來吧。”
“好。”溫自之揉著眉骨,把手中的帕子又裝廻口袋。
“等等。”付衡突然開口,“我去接你吧,你先別出來,在裏麪等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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